兔年来咯！在咱们的古代的天干地支里，“兔”与十二地支中的“卯”对应，汉代王充《论衡》说：“卯，兔也。”二者组成我们的生肖“卯兔”。

“卯”的本字描画的是草木出土萌芽的形象。《说文解字》说：“卯，冒也。二月，万物冒地而出。”在十二时辰中，“卯”时是指早晨5－7时。因此，“卯”表示春意，代表黎明，充满着无限生机。

白兔丝织

中国，清，乾隆年间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而今年是癸卯年，论阴阳五行，天干之癸属阴之水，地支之卯属阴之木，是水生木相。兔子本身又具有温顺、可爱、敏捷、机智的特点，还寓意着善良、积极，所以今年也是象征新生的一年。

兔兔的意象

其实兔子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么多美好的寓意的，在古代诗歌中，野兔与白兔是两个不同的意象，野兔属于人间，白兔属于天上。

在乐府诗中，野兔的形象经常出现。《十五从军征》中，写“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的征人回到故宅，看到“兔从狗窦入，雉在梁上飞”，那家园破败的景象让作者无限痛苦，这里的兔与《诗经·瓠叶》中热热闹闹的聚会不同，变成了一个营造悲伤气氛的元素。《瓠叶》中的野兔属于描绘性意象，而后世诗人往往赋与它象征意义，与狐一样，象征着奸小、贼人。

野兔和蒲公英

日本，久保舜满，江户时代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而白兔就不一样了，白兔在中国是稀罕种。我国古代视白兔为祥瑞之兆，帝王有德行，治国有方，白兔才会出现。而这些白兔除了在冬季皮毛才变白的东北雪兔，就是一些得了白化病的兔子，东北雪兔只有在冬季皮毛才变白，而这些白化了的兔子则能够一直保持雪白，不过自然白化的兔子少之又少，所以才被视为祥瑞。

乐府《古艳歌行》中就有：“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稀罕的白兔已经被人们视为神物，所以月宫中才有了捣药的玉兔。

玉兔

而关于我们现在常见的家兔，就有两种说法了，一种认为家兔是由本土已经灭绝的野生穴兔驯化而来，另一种认为家兔是先秦时期通过中西交通从外部引入的穴兔驯化成功得来的。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来源，跟月亮扯上关系的兔子，随之也就有了祥瑞和长寿吉祥的寓意，时间一长，捣药的兔子形象开始泛化，白兔和野兔的分别也逐渐模糊，不论哪一种兔，都被赋予了吉祥的寓意。

各朝抱只文物兔

原始社会

兔形玉器

出土于安徽凌家滩遗址，新石器时代

商

玉兔片雕

商代，故宫博物院藏

商代的兔兔主要以片雕为主，线条简洁明快，形象生动，质朴可爱。

周

玉兔

长3.2厘米，宽1.5厘米，高1.5厘米

年陕西省西安张家坡出土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周代的玉兔，片雕较为多见，圆雕玉兔较为少见。这只兔子两只圆圆的眼睛向外凸起，屁股也肥嘟嘟的，头顶上还长了小角，怕是个小神兔呢。

戈己双兔耳簋

西周，高15.9厘米，宽25.8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这件簋整体器型是圆的，两边有一对耳朵，耳朵上是兔头的装饰，是祭祀时所用的器具。

双兔车軎

西周，高8.8厘米，宽15.6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双兔车軎（音卫），两只兔兔站在軎筒上面，屁股靠在一起，低着头蜷着腿。车軎是古代车上的重要部件，“軎”位于两个车轮的外侧，用于固定车轮，将軎套于轴的最外端，防止轮子脱落。双兔车軎铸造精良，造型生动活泼，兔的形象写实，在西周车饰中十分罕见。

汉

汉灰陶兔形虎子

美国哈佛艺术博物馆藏

西汉玉兔蟾蜍纹瓦当

出土于咸阳市淳化县西汉甘泉宫遗址

蟾蜍玉兔纹瓦当是国家一级文物，分上、下两部分，上半部浮雕的是一只疾奔的小兔，两前足跃起，双耳后竖，尾巴上翘；下半部是一只起跳的蟾蜍，圆目突起，大腹鼓圆，舌长伸。瓦当造型生动传神，极富生活情趣。

在我国古代神话传说中，蟾蜍、玉兔是月宫里的动物，这个构图无疑是取自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

隋

玉兔佩

隋，高2厘米，长2.7厘米，年陕西省西安市李静训墓出土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这只兔兔是趴着的，屁股和前胸都肉嘟嘟的。它造型生动，纹饰简练，只用几条阴刻线表示兽身轮廓，体现出白玉本身的质感。出土时在墓主胸骨之处，可能是一件项链或吊坠。

《隋书》记载，于阗“山多美玉”。隋朝西域的贸易逐渐恢复，和田玉又开始大量流入中原。

青釉兔纽莲瓣纹权

隋，高12厘米，底径12.7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这件权（秤锤）是平底，底心有一圆孔，顶部装饰兔兔钮。它造型端庄，兔形钮活灵活现，釉面有明亮的玻璃质感，开细碎片纹，模印的纹饰十分清晰，布局规整，线条流畅，是隋代青瓷器的典型之作。

唐

瓷兔

唐，通高1.8厘米，身长2.6厘米

藏于故宫博物院

瓷兔小巧玲珑，活灵活现，应该是一件儿童玩具。唐宋时期，由于社会经济的发展与繁荣，人们更加注重生活质量的提高。家中长辈在乞巧、春节等节日里为孩子们购买各种动物玩具已渐成风俗。为适应这种需求，工匠们也捏塑出造型各异的动物售卖，为儿童们所喜爱。

唐陶十二生肖兔

唐，约高30.5厘米，宽10.2厘米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这只兔兔穿着官服，是一件随葬品，象征着重生。这些陶俑曾经用彩色颜料绘制，但只有通常用作装饰基底的白色能够保留下来。

双兔翡翠

唐，3.8厘米，宽6厘米，长7.6厘米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嫦娥玉兔菱花镜

唐，直径19.1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这面镜子呈现八瓣菱花形，背面是一幅月宫图。右上方有一株桂树，枝繁叶茂。嫦娥的身姿飘逸，一手托盘，一手托幅，上有“大吉”二字。镜钮下方有一潭池水，左侧玉兔正持杵捣药，池水右边是一只跳跃的蟾蜍。镜边缘装饰蝴蝶、花朵及云纹，秀美而又华丽。

宋

三彩剔划花兔纹枕

宋，高10.5厘米，面横36.8厘米，面纵17厘米，底横36厘米，底纵14.5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这个瓷枕略微有些扇形，枕面边缘是花叶纹，中心有一幅黄兔、绿草、白色土地的景象，淡雅清新，童趣十足。

嫦娥玉兔仕女

宋\元，27.9x61厘米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这四位是身穿华丽服饰的仙女，右边占据画幅最大面积的仙女手持桂花叶，她就是嫦娥，与准备长生不老药的兔兔一起住在广寒宫。

建阳窑黑釉兔毫盏

宋，高5.8厘米，口径12.8厘米，足径3.9厘米

故宫博物馆藏

南宋建窑兔毫盏碗心

观复博物馆藏

这种盏的名字里有兔，但是又看不见兔，兔兔在哪里呢？就在釉色上，盏的下半部分的釉色呈垂流状，就像泪痕一样，而且釉中有丝状黑褐色兔毛一样的结晶，叫做“兔毫”。

宋金时期，兔毫盏在我国很多地方如江西、山东、河南、河北等地都有烧制，其中以建阳窑的“建盏”最为著名。由于宋代兔毫盏名气很大，文人对它多有赞美之辞，蔡襄的《茶录》里就有：“兔毫紫瓯新，蟹眼清泉煮。”

三兔图

宋，龚吉，67.3x40.6厘米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辽

三彩刻花兔纹小碟

辽，高3.1厘米，口径12.2厘米，底径7.5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这件小碟的内底有坡地上的兔兔一只，周围有花草纹，兔兔两耳竖起，作回首观望状，就像在草丛间奔跑跳跃，自然又生动。

契丹族建立的辽代，本来没有陶瓷生产。随着与中原地区交往的不断深入，中原的陶瓷器和制瓷技术传入辽。这件三彩器的造型、纹饰、烧造工艺等各方面均可见中原地区五代以来制瓷业的影响。

金

玉兔

金至元，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这件玉兔，玉质是青白色，带淡黄赭斑，兔兔一只前爪举起，作回首状，嘴里还衔着灵芝。与另外十一件生肖形器组成十二生肖。

元

景德镇民窑青花四开光花卉白兔纹长颈瓶

元，高58.4厘米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兔兔青花瓷，这尊长颈瓶每一面都装饰着不一样的兔兔，有把自己蜷成一团窝在草丛里的兔子，也有回头看的兔子，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来点形态各异的兔兔

猎兔纹饰件

元，长6.6厘米，宽5.3厘米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玉佩中的画面是一只猛兽腾空跃起，迅猛地叼住一只正在林中觅食的兔子。树木的部位黄色玉皮，本来是缺憾，却在工匠的手下巧作成活灵活现的树木。

双兔饰件（3件)

元，大：长7.9厘米，宽2.4厘米；小：长5.6厘米，宽2.4厘米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这三件玉佩是镂空雕刻，两只兔兔一前一后嬉戏追逐，前面的兔兔回首观望后者，中间有植物纹相隔。

不过这三件带板应该是同一条带上的饰物，它们的背面都有可供穿缀的鼻穿孔。

景德镇釉里红划花兔纹玉壶春瓶

元，高20.5厘米，口径6.3厘米，足径6.8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这尊细颈瓶，通体施青白釉。上腹部有一只野兔奔跑于花草间，兔兔作回首观望状，用釉里红点睛，线条流畅自然，形象栩栩如生。花纹空白处随意涂抹釉里红，形成红底白花，十分少见。

明

白玉十二辰——兔

明，高4.5厘米，宽3厘米，厚1.7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这尊玉兔洁白莹润，十分细腻。左手摇着扇子，就像一个古代兔兔书生，悠然自得。

彭城窑白地黑花兔纹盆

明，口径19厘米，底径13.5厘米，高6.5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这个盆中心部位有一只白兔，周围有花草的纹饰。形象夸张生动，纹饰丰富而粗率，尽显民窑的粗犷风格。

散花吉祥兔跑经盖

明，35.1x12.2x0.3厘米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明晚期云兔纹锦

明，×85.1厘米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这件织锦以金丝织锦，华贵吉祥，上绣着许多云中奔跑的兔子，形象灵动，栩栩如生，象征着月亮和广寒宫。

《蟾宫玉兔图》轴

明，陶成绘，故宫博物院藏

三彩琉璃手托兔人像瓦

明，瓦长11.5厘米，口宽11.5厘米，通高35.5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波浪动物纹饰罐（兔兔在左下角）

明，高35.6厘米，直径36.2厘米，边缘21厘米，脚19.4厘米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清

兔首、鼠首铜像

清，高29厘米，长51.5厘米，宽23厘米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兔首、鼠首铜像是圆明园西洋楼海晏堂十二生肖人身兽首铜像中的两个，是清乾隆年间意大利人郎世宁主持设计。十二生肖铜像分别代表一昼夜中的十二个时辰。

每到一个时辰，代表这个时辰的生肖铜像便从嘴里自动吐出喷泉，正午时十二铜像口中同时喷射泉水。以水报时的十二生肖铜像是海晏堂的精华，闻名世界。

青玉嵌宝石卧兔

清，通高8.5厘米，长13.5厘米，宽5.1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青玉兔兔，呈伏卧状，背部和耳朵附近都有许多阴刻线，很有毛绒绒的质感，嘴里衔着灵芝，更显温顺可爱。玉兔的身上嵌有红宝、碧玺等彩色宝石八颗，颜色明艳洁净，从青玉的底色中透出闪闪的光芒，赋予玉兔灵动的感觉。

造型圆润，雕工洗练，具有鲜明的时代气息。兔为月宫灵物，灵芝是传说中的仙草，兔衔灵芝的形象更增添了吉祥长寿的寓义。

青玉十二辰——兔

清，高5.3厘米，宽4厘米，厚3.2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十二辰中，兔子的造型通常为兔首人身、手持玉杵。此件玉兔手持的却不是捣药的玉杵，而是两片树叶。

相传只有在每年八月十六那天，才有一片树叶从月亮上掉坠地面上。如果谁拾获这片月宫中桂树的叶子，谁就能得到用不完的金银宝石。李白有“欲斫月中桂，持为寒者薪”的诗句。此件玉兔手中握着的便是这种树叶，寓意带来无尽的财富。

《十二生肖图》册——《兔》

清，任预绘，纸本，设色，纵32厘米，横38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绿色缎绣桂花玉兔金皮球花纹八月花神衣

清光绪，身长厘米，两袖通长厘米，下摆宽91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这件神衣立领、对襟、宽身阔袖，缀月白色绸水袖，左右开裾至腋下，衣长过腰，粉红色麻布里衬。衣身以白色缎缘边，呈曲状，并用雪青色缎滚边，领口缘饰形如小圆翻领，腋下开裾处成如意形。

局部纹饰

衣身主体纹样以白兔和桂花为主。白兔或卧或立，或跑或跃，机敏可爱，惟妙惟肖。每只白兔外用平金线做八合如意圈边，规则对称排列，如意圈内散绣折枝桂花，三蓝的枝叶，点缀着簇簇橘黄桂花，格外秀雅悦目。缘边上彩绣折枝桂花、佛手、带蔓瓜瓞，另用平金针法绣如意头间隔点缀。

这件衣服是戏中八月花神的专用衣。在中秋承应的二十出《草木衔恩》中，最后一出“共庆清秋呈艳舞”，八月花神与众花神同登仙楼，使演出更加奇幻辉煌。

水晶坐兔

清，高5.7厘米，长5.1厘米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清康熙景德镇窑青花五彩瓷月令花介杯两件

清，高5.1厘米，直径6.5厘米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月花杯一组12个，代表农历年每个月的时令花朵。这一套的特点是一只野兔坐在开着黄色花朵的桂花树旁，代表八月，采用釉下蓝色和透明釉上彩的组合精美绘制。

兔兔在这

泥制兔儿爷

清晚期，高40厘米，长25厘米，宽17厘米

此兔儿爷大眼睛，三瓣嘴紧闭，头戴缨盔，上插两根兔耳，身着盔甲，外罩红色披风，手持捣药杵，端坐于太师椅上，座下为莲花，整个玩具造型威风凛凛，颇有将军气势。这种以武将为造型的兔儿爷很受男孩子的喜爱。

兔儿爷大约诞生于明朝中期，是民间为了祭拜月神而创作的一种游戏玩偶，在京城及北方地区特别流行。传说月宫中有嫦娥和玉兔，玉兔捣药为天下百姓治病去灾，人们据此塑造了多姿多彩的兔儿爷形象。

外国兔

兔子根付

日本，20世纪，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森兰斋笔慈云饮光赞蔷薇二兔图

日本，森兰斋，江户时代，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阿科斯

罗马，二世纪，大英博物馆藏

月下雪兔

日本，葛饰北秀，江户时代，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猎犬与死兔

法国，古斯塔夫库尔贝，年，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刀镡（兔子在左下角）

日本，18世纪末，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陶盘（兔兔在中间）

伊朗，14世纪，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结语

不管是以什么样形态出现的兔子，都代表着古人的美好期待和祝愿。对于天边的那一轮明月，飘然而又凄美的嫦娥而言，玉兔也是一种陪伴和寄托。猛虎离，玉兔至，新年胜旧年，明日胜昨日。